nbsp;nbsp;nbsp;nbsp;林也终于挂断电话，宋鹿呆着，想纽约的事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nbsp;nbsp;nbsp;nbsp;宋鹿把卡递给柜姐，刷完卡，签完字，店长说买到一定额度，店里会包扎一束手花送给客人。宋鹿挑了几种花，店员用精美的包装包起来，小小一捧，精致又华美，拿在手里也不沉。
nbsp;nbsp;nbsp;nbsp;店长一路送他们到店门口。买的东西都是直接送到林也的公寓，宋鹿只拿着这捧花从商场走出来，站在灯光璀璨的广场上，等司机把车开过来。
nbsp;nbsp;nbsp;nbsp;宋鹿回到林也的公寓，公寓里空空荡荡，在这一刻宋鹿意识到，林也真的走了，大概要很长时间见不到他。她找到林也作为赔礼的手机，让Y桃姨下班，让司机送她回射击中心。
nbsp;nbsp;nbsp;nbsp;在车上，宋鹿翻看手机相册，因为这原本是林也的手机，林也妈妈头戴宝石冠的照片在里边，她觉得他会想要看看妈妈的，她转发给了林也的工作手机。
nbsp;nbsp;nbsp;nbsp;回到射击中心，宋鹿把花养在矿泉水瓶里。她回寝室楼，洗好澡，刷完牙，睡了一觉，依然是早六点半醒。她鬼使神差打开手机看。林也回了信息：已到。宋鹿回：嗯。她又打开妈妈的微信界面，空白一片。宋鹿独自走到围绕中心广场的跑道上，开始了3000米的耐力跑。
nbsp;nbsp;nbsp;nbsp;第38章Chapter38训练。
nbsp;nbsp;nbsp;nbsp;据枪3到5小时需要体力。
nbsp;nbsp;nbsp;nbsp;射击队对体能要求一直很高，像市队这种规格的队伍会和当地体育学院合作组建专业的体能团队。国家体育总局颁布射击类竞赛新规后，体能成绩计入总成绩，直接影响运动员是否进入决赛。
nbsp;nbsp;nbsp;nbsp;这次放假前，体能教练嘱咐所有队员回家后不能偷懒，基础有氧训练和高阶无氧训练时长每周累计不小于5小时。
nbsp;nbsp;nbsp;nbsp;体能教练把几个即将参加6月全国射击锦标赛的队员拎出来单独训话，其中包括宋鹿。他要求参赛者绝不能在半个月里让肌肉量和体力掉下来，回家必须严格参照正常训练强度自己练。练完必须拉伸。
nbsp;nbsp;nbsp;nbsp;宋鹿在寝室休息这些天，每天还是六点半起床。洗漱完，先去跑道上跑完3000米，然后去洗澡和吃早饭。因为前晚留宿林也家，昨天早上她没跑步也没做训练。今早跑完3000米，她特别想弥补昨天的断层，又觉得自己尚有余力，就停也不停直接开始了第二个3000米。
nbsp;nbsp;nbsp;nbsp;中心广场跑道一共400米，宋鹿跑到第12圈的时候，鼻子和嘴往外“哈秋哈秋”喷气，心脏不规律地在胸腔里“砰砰砰”狂跳，肺已经拉成了个“乌拉拉”的风箱。
nbsp;nbsp;nbsp;nbsp;宋鹿抬起手腕，昨天逛街Y她买了只苹果牌的运动手表，显示心率在135次
nbsp;nbsp;nbsp;nbsp;分钟，比最佳有氧心率高了那么一点。宋鹿放慢脚步，尽力把最后3圈控制在120次分钟的心率。
nbsp;nbsp;nbsp;nbsp;快跑完的时候接近七点。射击中心由政府运营，因为在假中，中心每日安排2名老师值班，一个负责看管枪库，一个在办公室上传下达重要通知。中心每天7点要升国旗，由值班老师负责。宋鹿看到枪库管理员魏老师拿着卷起来国旗慢吞吞走到升旗台下。
nbsp;nbsp;nbsp;nbsp;宋鹿气喘吁吁停下，抬手臂摁掉手表的运动检测模式，弯下身，双手撑在膝盖上，仰头，心中默唱国歌，看着五星国旗一点点被升到最高点。魏老师系好绳索，朝宋鹿招手，“快来，我已经问过食堂，今天早上吃烧麦，去晚了可要凉了。”
nbsp;nbsp;nbsp;nbsp;射击中心放假，食堂不烧大锅菜，每天就两个师傅把值班老师、保安和自己开小灶包圆了。宋鹿向教练提出放假留宿寝室，教练就和食堂打了招呼，买菜、烧菜要把宋鹿的份也算进去。所以，一日三餐，宋鹿都是跟着大家一起吃现炒菜。
nbsp;nbsp;nbsp;nbsp;宋鹿跟着魏老师进大食堂，空荡的食堂桌上早饭还没被端上来，一个保安已经坐在领菜那个窗口的桌子边。宋鹿和魏老师也在那里坐下，然后，厨师阿姨抱着早饭出来，是热滚滚的蒸笼，一笼屉叠着一笼屉叠得比阿姨脸还高。
nbsp;nbsp;nbsp;nbsp;阿姨先给每个人面前放一笼屉和一个小盘子，又放下一只醋瓶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一笼12只，吃完没有了，别再问我讨。”
nbsp;nbsp;nbsp;nbsp;笼屉一只只被打开来，热气升腾起来，氤氲每一个人的脸。宋鹿用筷子夹起一只皮薄湿润的烧卖，放到嘴里一咬，一包滚烫的、微甜的汤汁滚出来，烫了舌头，急忙吐掉烧卖，一个劲往嘴里灌冷风降温。
nbsp;nbsp;nbsp;nbsp;魏老师“哎哟”一声，“阿姨，你这烧卖稀奇的。烧卖么是用糯米做的，你这个是肉馅的。这醋是给我们蘸的？第一次吃蘸醋的肉烧卖。不像烧卖，倒像是灌汤小笼包。”
nbsp;nbsp;nbsp;nbsp;阿姨“啊哟”地更大声，“这你不懂了，肉馅烧麦是我们乡下人的做法。好叫比南翔小笼包好吃来。加笋丁，肉冻皮一包汤，鲜。吃法也一样，咬一小口，把汤嘬完了再蘸醋吃肉和皮。”
nbsp;nbsp;nbsp;nbsp;宋鹿一个接一个把稀奇的肉烧卖吃完。其间，魏老师还在和食堂阿姨东拉西扯。魏老师说现在申港人都不叫郊区人乡下人了，叫本地人。本地人闷声发大财，一拆迁拆两千万至少，还闲不住出来包食堂生意。阿姨听完笑得嘴都合不拢，又给他加了一笼屉肉烧卖。
nbsp;nbsp;nbsp;nbsp;大家吃完，魏老师问阿姨要一次性餐盒，说要给替他看枪库的老师把早饭带过去。阿姨摆摆手，“早就给我们学习过文件了，公家单位一律不准用一次性餐盒。坏规矩的。我们这里没有。”
nbsp;nbsp;nbsp;nbsp;魏老师舌灿莲花，又说了几句好听的，阿姨一扒拉就扒拉出两个大餐盒，一边说“下次没有了”一边笑眯眯替他打起包来。
nbsp;nbsp;nbsp;nbsp;魏老师领着打包的餐盒往枪库走。宋鹿默默跟在他身后。
nbsp;nbsp;nbsp;nbsp;魏老师摇着塑料袋，说：“这么多队员里就你心实，让你天天练，真就天天练。放假也不回家，一直耗在这里，其实不利于心态放松。年轻人就应该出去疯一疯。”
nbsp;nbsp;nbsp;nbsp;宋鹿用手把头发拨弄到耳后，“和师弟师妹比我已经不算年轻人了。学校给我的休学年限是3年。我已经浪费两年了。留给我只有这一年的宝贵时间。我想拼一下。”
nbsp;nbsp;nbsp;nbsp;魏老师沉默了几秒，“你有过一阵低谷，但好像已经熬过来了。其实许老和我说过，你是我们队里唯一可能进国家队的。既然要拼，不如拼一个更大的。拿下全锦赛，让那些在全国选才的教练们重新看到你。向亚运会、向奥运会冲击！”
nbsp;nbsp;nbsp;nbsp;许老就是宋鹿那位提前退休的恩师。魏老师也是许老的学生，当年因伤退役，许老还在主教练的任上，托关系给他在射击中心找了份助理教练的有编制的工作。
nbsp;nbsp;nbsp;nbsp;宋鹿定住脚步，看着魏老师一点点走远的背影，追上去，捏紧拳头垂在腿两侧，用尽浑身的力气给出一个“嗯”字。魏老师被她的认真劲逗笑了，“你前阵子这么低迷，我这个做师兄的还真有点担心你。运动员一定要有赢的野心。记住你现在的野心。加油。”他拍拍她肩膀。
nbsp;nbsp;nbsp;nbsp;宋鹿跟随魏老师进枪库，取下背后写着自己的射击夹克，亮黄色的皮衣，用白色的线条装饰手臂，像登月的宇航员。
nbsp;nbsp;nbsp;nbsp;市队的射击夹克都是十年前采购的，一批批师兄师姐穿过，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单纯按照自己身形选择一套适合自己的服装，然后在比赛服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避免拿错。
nbsp;nbsp;nbsp;nbsp;宋鹿这一件夹克上有一些褶皱，腰际两侧已经被磨损得光滑到发黑，闻起来有粗麻、尼龙、皮革浸进油里又晾晒干的味道，又混合不同人腌渍在里边的陈旧汗味。
nbsp;nbsp;nbsp;nbsp;魏老师让替班的老师出去后，正好看到抱着块白板看到宋鹿穿射击夹克走出来，微微皱眉，“休假期间，有通知规定不准用枪。你是许老的爱徒我也不会让你领枪的。”
nbsp;nbsp;nbsp;nbsp;宋鹿把自己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包，用发卡卡住刘海，“我不准备用枪。我准备练练三姿维持。我只需要沙袋、砖头和木块。魏老师，你拿白板是干什么？”
nbsp;nbsp;nbsp;nbsp;“亏你想得出，这些都是入门的菜鸟才会练的。不过，巩固基础也没错。”魏老师指了指枪库角落，“你要的东西都堆在那里。我要用白板做个队员积分表。我们也学学国家队搞透明和激励那套机制。”
nbsp;nbsp;nbsp;nbsp;宋鹿分三次把训练要用的沙袋、砖头和木头拉到靶场。宋鹿知道节假日不准动枪，枪库严格按照用枪管理，每一把枪、每一发子弹的使用和报废都要记录在案。既然开不了枪，她就想练练三个步枪姿势。
nbsp;nbsp;nbsp;nbsp;射击项目追求的就是一个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