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彼此身体的靠近,他身上的淡香却在此刻意外成为转移注意力的良方。
在难言的困痒里,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
周予然贪婪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像一只无意识地毛茸茸地拱进他怀里的小兽。
谢洵之无奈,只能按住的肩膀把往外推了推。
脖颈皮肤的红疹愈演愈烈,之前挠得厉害,隐隐已经能看到血痕。
他才略略松了点手劲,挣扎着又想去抓,他只能将细细的腕骨重新握进手里,从皮肤中透出的温度却在不知不觉间,已到达了惊人的灼热。
周予然实在痒得忍不了了,带着哭腔的告饶声听上去绵软又无力:“就抓一下嘛,一下都不行吗?”
谢洵之耐着性子哄:“都说了不能抓,会留疤的,我忘了吗?”
被“留疤”两个字吓到,委屈地包着两团泪,却不敢再动,难受地抬起眼睛:“那我该怎么办啊?”
谢洵之皱着眉,从几乎遍身的红疹上担忧地收回目光:“也千万不能揉眼睛,知道吗?”
周予然被他提醒了厉害关系,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以前最严重的一次花粉过敏,连发了一周的烧,躺在病床上,连意识都是模糊的。
后来,好不容易烧是退了,但身上的红疹却迟迟不消。
医院查不出除花粉过敏外的其他毛病,是谢洵之特地托人从国外请了皮肤科的专家,才症断出,的在花粉过敏症里,对一种花的花粉反应尤为明显,那就是夹竹桃。
也就是那年,宋家向所在的中学捐了一栋教学楼,最终将整个学校里临河外廊的夹竹桃换成其他不开花的绿灌。
,北郊别墅里,绕着花坛一圈种植的,于夏夜盛放的艳丽花朵,正是导致今晚过敏复发的罪魁祸首。
谢洵之想到这里,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由此可见,叶家对这门婚事不可能像父亲想象中那么理想化——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如果叶兆言真的追追了那么多年,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注意不到。
所幸,对这种突发情况,他有处理经验,知道哪些常用药最对症。
他将车内的空调温度打到最低,调大风量时,还不忘伸手探了探空调口吹在身上的力道。
在空调风叶巨大的嗡嗡声里,他平直的嗓音,穿过抓心挠肝的麻痒,最后平稳地熨帖到了的胸口。
“前面就有家24小时药店,忍一忍。”-
谢洵之买到药的时候,周予然双手抠在副驾驶座椅的皮垫上,已经快被痒哭了。
拿到舒缓的药膏,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场,迫不及待就拉开衣领。
“予然。”
他皱着眉提醒了一句。
周予然痒得多一秒都不想忍,委屈地瞪着眼睛,催他赶紧走。
谢洵之绕到驾驶位,替重新将车内的温度调节到合适,然后才关上门,绕到了车后。
从北郊新区到宋公馆,一路上本就没什么人,只有街对角那家24小时药店往外透着点昏昏欲睡的微光。
车被停在两盏路灯中间,是最暗的地方,副驾驶座边上一个废弃的采石场,被灰砖砌的围栏高高围在里面。
天然的遮蔽,让完全放心地扯开了领口的衣服。
高浓度的清凉薄荷膏体被涂抹到红疹上的时候,迅速发挥作用的药效,几乎是在瞬间,让周予然觉得自己从奇痒无比的困苦里,找回了半条命。
副驾驶座的空间密闭狭小,身上出疹的面积太大,前胸、肩膀和脖子大片的红疹,干脆拉开背链,将上身的裙子脱了下来。
车身因为里面的动静小幅晃动,连带被路灯拉长的车影,都跟着在地上轻摇。
谢洵之垂落的目光从晃动的车影上移开。
傍晚下过雨,被雨水洗过的天幕,干净得万里无云,素月高悬,白透而明亮,于夜幕中撒下清辉。
周予然跟他提过,月相对星象的影响。
月亮太亮,星星就不容易被看见。
露天的视野辽阔宽广,他扫视过头顶的天幕,零零散散也只能看见几颗不太明亮的星星,微弱的光,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