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是被困在一隅。
一前一后挤在后座,默声无言,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周予然抱紧胸前的衣服,急躁地回头看他的一眼,显然是在催促他为什么还不动手。
不满的声音哼哼唧唧。
“我要是改主意了就早点说,我现在就叫车。”
威胁的话音刚落,又去摸丢在座椅上的手机。
手背却被他下意识按了一把。
“我没有。”
男人的掌心炙热得如喷薄的活火山,像星火落在手背,周予然被烫得蒙了一瞬,下意识收手就躲避。
但松动防御的右手,却来不及拢紧身前的衣服,右侧衣料有一寸松散——
乍现短暂春光。
他不知该如何跟提解开内衣搭扣的事情。
这样逾矩的一脚,像是让他踩入不伦的泥泞,他完好无缺地站在平地里踟蹰不前,不想顺从美杜莎的恶念。
喉咙里像坠了块热铁,就连喉结的吞咽都变得艰难。
已经受不了难言的痒意,忍不住伸手挠背,松散的肘弯,让胸前的领地再次失守。
春光在寂静的车内,存在感实在太强。
他不想自己的注意力再被罪恶感左右。
艰涩嗓音,为难得像有刀架在脖子上逼供,他无奈之下只能语焉不详地提醒:“衣服底下还有。”
周予然:?
衣服底下?
不是早就把衣服脱完了吗?
没等反应过来,生理烧红的耳朵,已经先一步暴露了的慌乱。
即便的确打了点不一样的心思,但眼下这种情况,对而言,实在有点超纲了。
难题是个死结。
可以暗示他,可以调侃他,可以漫不经心说不在意他,但做不到这样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裸诚相见。
至少现在做不到。
之前作用在身上的软膏似乎起了点药效,让不至于像刚刚下车那样,燥郁不安、横冲直撞。
凉凉的薄荷冰片渗透进皮肤血管,浇灌熄灭冲动,让冷静和理智回归。
Tobeornottobe的选择实在令人左右为难。
“男朋友”和“男妈妈”两个选项,在这个问题里,分道扬镳。
但是,是自己让自己身陷囹圄,好像连责怪旁人,都显得无理取闹。
周予然咬着下唇,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脱到底”和做个不惹人生厌的“病号”面前,举棋不定。
谢洵之忽然低叹一声,“算了,我——”
——避开就行。
话还没说完,有人已经先一步,背过双手解了搭扣。
他的眼睛来不及躲。
猝不及防的视觉冲击,如同一个毫无预兆的浪潮,扑面将他浑身都浇得湿透。
是潮热的汗。
又或许是深夜时,更粘稠的牛奶。
心脏像是被一只苍白的手从虚空里探出,毫无预兆地紧紧握住,用力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