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响了两遍,少年终于摁掉了开关,同时表示肯定:“这个好。”
“今天多亏了你啦!我叫切原赤也,这样也算朋友一场了吧!如果不是你借我钱……”少年开开心心地念叨,声音忽然中断。
他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等等,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借我钱?”
松田被他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件事……不对,其实是对他先前如此自然地收下陌生人的钱这事感到稍许震撼。
松田只能:“我是青学的……”
“怪不得!”切原一脸我懂了的模样,自信叉腰道,“你是慕名来找我切磋的吧!好哇,看在你借我钱的份上,我们俩打一场吧!”
松田摸不清切原的脑回路。他本来想告诉切原自己并不是有图谋而来。但解释的诸般话语到了嘴边,却难以脱口……和立海大的正选打球,这个邀请对他来说实在是,好令人心动。
想打。他对自己说,想打。
即便他有自知之明,立海大附属是怎样一支超水准的王者之师,素有「立海大二年级的王牌」之称的切原赤也又是多么有天赋又勤奋的选手,就凭他现在摸不到青学正选门槛的实力,想要打赢宛如开玩笑。
但他还是想打。
光是想想这个念头,他就觉得自己的血液鼓噪了起来,逐渐升温。
他渴望和强者对战!
“打就打。”他听到自己说。
切原打球时的状态,与游戏厅里那个一根筋脑袋判若两人。
秋叶原附近的这个网球场囿于面积限制,场地线画得并不标准,比正常场地小了四分之一。两个人站在球场上时,奔跑距离更短,面对面距离更近,就连对方的呼吸与肌肉的鼓动,都来得更加清晰。就像两只被扔进牢笼,四面皆壁,只能相斗的甲虫。
松田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两只甲虫相斗而已。他或许是牢笼中的虫,但对面不是。
切原更像是拨玩笼中虫的那只镊子,冷冰冰,直击要害,而且会揪住他的弱点不放,重复打击直至甲虫奄奄一息。
不过松田的溃败来得还没有那么迅速和彻底。他是个烦人又难搞的对手,前段时间那些乱七八糟的比赛里其实颇有几个实力很说得过去的选手,有些让松田吃了大瘪。但他却输得很高兴,因为这些对手教会他的往往更多。
对付切原的时候,这些一路打一路学的经验总是能派上用场的。什么从网前疾步退到底线的障眼法,切球旋转球短球长球,混在一块总有奏效的时候。
于是甲虫也幸运地戏耍过镊子两回。
即便局势仍然是一边倒的,但松田感受到学以致用的快乐,吃下一个小比分时愉悦地舒了口气。
他钦佩地看向对面:“切原前辈还真是厉害啊……切原前辈?”
松田脸上的笑容辄止,对面的人并没有去捡落在他那边的球,也未回应松田的话,海带似的蓬松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
松田又试探着叫了他两声,对面的人似乎听见了。但只是极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舌尖从嘴角缓缓舔过。
——很不对劲。